第44章_放开那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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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司隶余长卿——”

  啊就是他了!游孟哲一颗心悬着朝下看,只见余长卿依旧穿那身红色捕快袍,手执一把漆黑钝刀,打擂的人都要换过武器,以免血溅擂台对帝君大不敬。

  “枫关李侯——”

  又一人跃上擂台,一身战铠,显是行伍出身,四周御林军轰然喝彩为他壮声势,相较之下,余长卿的声威便逊色不少。

  声渐低下去后,游孟哲衔着张远山手指“必儿——”一吹,悠扬撩人,声音是从龙椅附近传来,台下看客俱骇了一跳。

  余长卿发现游孟哲所在,衔着手指也是“必儿——”一吹,爽朗大笑,招了招手,腕上缠着一根绳结,正是游孟哲先前赠他的刀穗。

  游孟哲又是“必必儿——”一吹,余长卿也跟着一吹,两人那哨声有来有往,情意绵绵,看客尽数哗然。

  张远山哭笑不得抽回手,手指头戳了戳游孟哲。

  台下余长卿抽刀,抱拳,朗声道:“讨教了!”

  余长卿号称万里浮萍,虽不专修内家功法,但终究有点根底,一把长刀抖开犹如花蝴蝶般穿梭来去。步法飘忽好看,纵跃,提身跨步,一步一错俱有章法,端的是潇洒翩然。

  周围叫好的大部分是女子与少年,李益只沉默看着,不予评价。皇后问道:“远山,你身为太傅,你觉得此人刀法如何?”

  张远山看了一会,朝李益打了几个手势,意思是:刀法中看不中用。

  游孟哲翻译道:“我爹说,他这刀舞得实在是好极了!”

  张远山:“……”

  “是呀。”皇后身边长公主道:“母后你看,李侯被他压着打呢。”

  张远山又做了个手势,李益对哑语半通不通,平时张远山觐见都带着管家,偶尔与李益独处时都以纸笔代谈,今日来观战,本想游孟哲既然读得懂手语,索性便不让管家入席,孰料游孟哲奸诈狡猾,竟是来了这一出。

  张远山随手打了几个手势,看着李益,点了点头,本意是:缺陷多,但总的来说还可以。

  游孟哲趁机翻译道:“我爹说这刀法浑然天成,真是……无法形容了,陛下看着办吧。嗯,嗯?”说着又朝李益挤眉弄眼。

  张远山:“……”

  张远山朝游孟哲打了个手势,意思是:你在欺君!旋即并手为掌,在游孟哲脖颈上一切,威胁他:小心被杀头!

  游孟哲捂着胸口,一副“我心欲碎”的表情,张远山鸡同鸭讲,当即又没了他办法。

  “太傅说什么?”长公主好奇道。

  游孟哲道:“没什么,爹说那李侯的武功中看不中用,上阵时容易掉脑袋。”说着猴向张远山,揽着他的脖颈,亲昵地又蹭又拱,小太子也学着游孟哲的样去揽李益的脖颈,一时间天子席上笑成一片。

  游孟哲死皮赖脸地撒娇,张远山只得由他,端起酒喝了口,又喂游孟哲喝了些。

  皇后笑道:“我还是头一次见远山这么高兴。”

  游孟哲乐呵道:“是啊是啊呵呵呵。”

  余长卿确实也有点真本事,初选几下就摆平了对手,下台时又“必儿——”一吹,笑着跃下去。

  李益道:“余长卿昔年家中还是大户,内场谋策也还可以……”

  游孟哲抬头张望,李益那话自是说给皇后听的,皇后微笑着取过书卷,长公主眼前一亮道:“是捕快?”

  李益点头道:“王老的关门弟子。”

  台下又开始打了,这次是两对两对上,各占半个擂台,输家下台,赢家继续厮杀,连着十来场过去,一下便淘汰掉六七成人。

  游孟哲知道这擂台也不能决定什么,不过是让考官看看众人实力而已,日渐偏西时,最后一场果不其然来到。

  余长卿连着车轮战了四场,已有点气喘,最后的对手是名彪型大汉,能打到这时的举子虽不一定就进三甲,但起码给看台上的皇帝留下了深刻印象,料想仕途无碍。

  留下的另一大汉名字游孟哲也未听清,战至这时,虽是最精彩时刻,但观者都有点不耐烦了。余长卿名声不响,那大汉更是南夷人士,京师没几个人认得他们。反而意兴寥寥。

  李益与张远山,护国大将军唐泽却都聚精会神,看着场下。

  日头西晒渐灼,游孟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听见李益说:“余长卿确实有点根底。”

  张远山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游孟哲看也不看便翻译道:“是很有根底……哎呀,哎呀。”话未完,耳朵被铁钳般的手指钳住,大声呼痛。

  长公主与皇后笑得花枝乱颤,张远山钳着游孟哲的耳朵,忽然也忍俊不禁,把他抱在怀里,拍了拍他,手指在游孟哲脖颈上写道:勿多言,天子早有决断。

  游孟哲明白了,余长卿这次功名是跑不掉的,却终究还是想帮他点什么。

  余长卿在擂台上斗得力疲,然而越是在筋疲力尽的关头,便越能看出一个人的习武根底,到得这时候,所有虚招,刀法都已不实用了。唯剩下实打实的攻与防,双方都紧盯对手动作,寻找一切可能的破敌之机。

  那大汉使一把重锤,显也是力斗许久,身心渐乏,能打到此刻凭一股意志在撑着,若无第一,拿个第二已是意料之外的好成绩了。心中一不恋战,脸上便生去意,连着数下都被余长卿闪过,到得最后余长卿抽身跃起,从那大汉头上空翻而过,抽刀反手一撞,那大汉一个踉跄扑下擂台。

  旁观者俱是无奈唏嘘,又带着点失望之意,未料一场武举竟是如此收场。

  余长卿汗如雨下,虚脱般不住喘气,躬身抱刀朝看台上一个团揖,面朝北边天子席单膝跪下。

  游孟哲大声道:“好!”

  于是四周掌声稀稀落落,卖了游孟哲个面子。

  李益招手,主考官快步上前,恭恭敬敬捧着本名册,低声对着名册诵道:“余长卿,祖籍江州人士,现居京城,司隶兆尹,章武七年入京师府领捕快一职,父余林已殁,家中唯一老母……”

  余长卿行完礼,不卑不亢站在擂台中央,脚下站的那地方已汗湿了一小块。

  “长得倒是有仪表。”李益朝皇后笑道。

  皇后点了点头,余长卿长相英俊,又有武官英气,较之先前那些满脸横肉的,面青唇白的,皮枯脸瘦的,鹤发童颜的看上去靠谱得多。

  主考官声音不大,唯看台附近一小片听得见,当是念给皇帝听的,又续道“……章武八年,京师民事受司隶府参,罚二十棍;为人性轻浮简慢……”

  游孟哲一蹙眉,张远山马上制住,不让他打岔,连连摆手示意不妨,就连皇后也朝他笑了笑,玉手在袖边轻摆,点了点头。

  凡举子都要被参上这么一本,余长卿平素虽不检点,但说的也是轻的了,未有作奸犯科的污点,家世祖上三代也持身甚正,游孟哲听完后发现余长卿的祖父居然还是海运槽守,数十年前还是个大官,只不知为何家境没落至此。

  “还挺风流。”李益随口淡淡道。

  长公主插口道:“男人风流也是常事……”

  皇后脸一黑,小声训道:“这话也说得的?!”

  长公主尴尬噤声,和游孟哲挤眉弄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余长卿。”李益直到名册诵完后方开口道:“你家传武学乃是逐日枪?有甚绝学,都拿出来演演。”

  这也是循例,武举头名若有家传武学,须得自行演武一场,余长卿休息片刻后体力稍复,躬身领旨,抽出兵器架上长铁枪,正摆了个架势时,忽听台上游孟哲笑道:“我陪你练练!”

  一时间看台上无数目光都聚集于游孟哲身上,游孟哲征求地看张远山,张远山略一沉吟,示意去就是。

  于是游孟哲快步跃下看台,爬上擂台去,那笨手笨脚行径,引得周遭人不住小声笑。

  “你……”余长卿笑道:“贤弟快下去,别添乱。”

  游孟哲摆手,抽了把铁棍掂了掂,左右脚一个踉跄横着走了两步,摇摇晃晃站稳,单掌一推,看台上响起小规模的笑声。

  “我没有内劲。”游孟哲道:“学了点棍法,与你比划几下招式如何?点到为止。”

  余长卿马上就明白了,游孟哲生怕自己疲劳,舞起枪来内力不继,两人若只走招数,不以内力互拼便无问题。

  “这个……”余长卿略一沉吟,忽听高处传来李益声音:“耍几个枪花看看就成。”

  皇帝恩准,余长卿双手持枪一扬,说:“那便从命。”

  游孟哲反手背持长棍,小声道:“你相好的呢?”

  余长卿眉毛动了动,调侃道:“不就在我面前么?”

  游孟哲揶揄道:“滚!我说那天放风筝见了的那个。”

  余长卿笑道:“被你气走了,还不动手?”

  游孟哲道:“放马过来——咤!”

  一声落,游孟哲抖开长棍,跟着赵飞鸿习武日久,八八六十四式腾龙棍法早已烂熟于胸,一棍直取余长卿胸膛!

  余长卿喝了一声好,腰马一扛长枪,如旋风般荡开,身随枪走,一棍一枪将触未触之时,在空中荡了个圈,游孟哲棍意大开大阖,余长卿枪法则有横扫千军之势,初时看客还不稀奇,及至见游孟哲一式“青龙搅海”时俱忍不住大声喝彩!

  那式凝赵飞鸿毕生棍法于大成,棍意圆融无缺,棍端自下至上,撩起黄昏时满皇城的暮色,闪着一道弧光,犹如搅翻了江河湖海,一棍当头!

  余长卿翻身在空中一个虚滚,继而倒拖长枪,叮的一声轻响,枪棍轻轻互碰,紧接着虚晃一枪回身闪避,再挟着逃势反手当胸一枪,秒到巅峰地破解了游孟哲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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