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陆离_枯荣一半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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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陆离

  离世界赛还有十二天。

  原岁终于有一点点紧张的感觉,这种紧张并不来源于她即将要站上世界性赛场,只是纯粹因为——她这么一个怕鬼的也要跟着去捉鬼了。

  “之前说你碰上剋孢?是怎么一回事?”猴子把刚刚收到的世界赛邀请函拿给原岁,一边坐下来一边问,“当时吓得我够呛。”

  原岁仔细回忆了一下:“有一场比赛,对阵的是风声的上单陆离,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一个上单为什么跑来打中单个人赛,但意外打得很不错……”

  猴子一听到“上单陆离”这个名字,脸色就古怪起来。

  “后面我才感觉到有点不正常……在游戏里我没办法开右眼看阴阳,但是打到后面,他给我的感觉越来越不舒服,”原岁斟酌着用词,“就像疯了一样,也不能说是疯……就是打得非常没有章法,但诡异的快……很诡异的快。”

  白青州往资料卡上写写画画,闻言顿了顿,问她:“怎么个诡异法?”

  原岁:“他拿的水女,这英雄和蝎子一样脚残,我拿的风火轮,他两条腿走的比我才风火轮还快,你说呢?”

  猴子在听到“上单陆离”四个字之后,就已经基本确定,当时原岁撞上的是剋孢,现在听见原岁这样讲,他一时之间仿佛还在那场战争当中,紧张得不行:“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他输啦,”原岁一脸“你爷爷我是谁”的表情,笑眯眯地说,“我想着这人不对劲啊可能是剋孢啊,还没理清楚呢,对方就输了,输方会直接被系统移出战场,我选的又是最高强度模式,没带喘的又下一场了。”

  她眨巴眨巴眼:“后面我哪里还有心思去想那个奇怪的陆离,最后打完比赛上了一段,才后知后觉地想那应该是你们讲的剋孢吧……”

  “八九不离十,”猴子听完长长喘一口气,“知道不,陆离死了。”

  原岁瞳孔微缩了一下,她握了握拳头,干巴巴地说,“真不幸。”

  白青州收了资料,眯眯眼提醒原岁:“下一个不幸的应该是你了。”

  “我们查过所有这几天的死亡记录,第一个职业选手XIXI死亡的时候,她的对战记录里,曾经打赢过一个ID叫东方的,东方的死亡时间要比XIXI早,”白青州把资料递给原岁看,“应该是XIXI打赢了当时顶着东方ID的剋孢,所以剋孢的目标转移到了XIXI身上。”

  原岁的视线照着白青州的解释速度,一个一个掠过名单。

  “XIXI临死前那几天的唯一战败记录是对阵战队鸿光,”白青州顿了顿,“后面死的也是鸿光的,辅助春菜。”

  原岁算了一下时间,背脊发凉,颤巍巍地说,“所以,我们当时对阵HERO的时候,所碰到的那个XIXI,应该不是真正的XIXI?她已经被剋孢上身了???”

  猴子很肯定地应:“是,剋孢不会过快地杀死自己附身的这个人,输给对方了也不会立刻就转移目标,所以当时的XIXI很有可能就是剋孢。”

  白青州阴森森的接过话:“我们与它、擦肩而过。”

  原岁:……

  她回想了一下当时和HERO的XIXI所有对话,发现对方真的正常得不得了。

  “剋孢很滑头,它藏在游戏里,我们对此毫无办法,它要是自己不露出点破绽,”白青州说,“我们就会像之前那样和它擦肩而过,都没一个人认得出来。”

  原岁搓了搓自己的鸡皮疙瘩,继续听白青州分析。

  “而且后面剋孢选人的标准都不太一样了,春菜近两天战败记录一共有七个,剋孢附身春菜之后输的第一个是路遥战队,所以我们很快地把目光锁定在路遥的中单盘山路身上,但最后出事的是风声战队的上单陆离。”

  “陆离死后我们查了他所有对战记录,他一共输了三次,”白青州扶了扶眼镜,“一次是个人赛HERO中单乾坤,一次是战队排位初听战队,还有一个,是你。”

  原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僵硬地抬手指自己,“所以下一个剋孢的目标,是我们三个?三选一啊?”白青州笑眯眯地:“初听战队五个人,加上你,一共七个,你的机率从三分之一缩小到七分之一,开不开心?”

  原岁:…开心得要哭了。

  与此同时,猴子突然蹦起来说,“不,等等!草草!现在的你真的是草草吗!你真的是草草吗!”

  原岁把猴子拉下来一巴掌呼过去,面无表情地说:“你草爷爷永远是你草爷爷,懂?”

  猴子暗搓搓地拿出识鬼玉往原岁身上一贴,嘴里念念有词:“诶,我说,我们还是拿识鬼玉照一照啊,游戏里用不了识鬼玉,现实里就用得了啊!”

  其实猴子真的只是开个玩笑,拿来耍耍原岁的而已,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玉刚贴上去,就发出了极其亮堂的光。

  猴子:“!!!!”

  平玉:“???”

  尴尬而诡谲的寂静。

  而后,原岁抖着手举起来,“我说我是真的原岁你们信吗?如假包换的,你们信吗?嘻嘻嘻。”她抖着嗓音都有点带哭音了,“我真的是人不是鬼啊!我自己有没有被鬼上、我自己应该是知道的吧?老白我自己知道的不?”

  白青州摸下巴:“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这个说不准…不过你嘛…”

  这时候枯荣从外面带回来午饭,听见几个人的瞎几把乱讲,他抬了抬眼,换好鞋子踩着人字拖把午饭甩原岁怀里。“你们玩够了?”枯荣坐在原岁旁边,拿过纸杯和水壶,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猴子和白青州,“吓人家崽子好玩?真不知道养娃娃艰难。”

  猴子嘿嘿嘿笑了几声之后,缩回手。“我也不知掉识鬼玉会亮啊老大,”猴子挠头,“不过草草身上带着老大的平安锁,不可能有鬼上得了身,草草你别怕。”

  白青州轻咳,枯荣回来了,他都没办法继续去吓人家小姑娘了,后面解释的口吻都带着可惜,“唉……识鬼玉发光那是因为,剋孢想上她身,没成功。”

  原岁:这么一讲她似乎更害怕了怎么办!!!

  “个人赛在团队赛前面,”枯荣在一旁淡淡地开口,“所以,原岁率先单独碰上剋孢的概率很大。”

  怕得发抖的原岁在此境地还能神一般地抓重点:“老大叫我名字这多见外?草草岁岁崽子祖宗随你叫啊。”

  枯荣没理原岁,继续说,“剋孢抓了一次原岁没抓到,个人赛肯定还会来一场。”

  “所以,所有即将和原岁对阵的选手,都将可能是剋孢。”

  离世界赛还有五天,原岁跟着枯荣几个人飞往X市。

  在公布个人赛名单之后,整个荣光全息电竞圈为此哗然——

  原上草成神四五载,历经游戏更迭,作为元老级的大神人物,她从没出现过在任何现场性赛事,但没有人因此怀疑她的中单杀神地位,甚至有一度,她操作的英雄扇子被推崇到世界第一。

  个人赛事因为过强的个人风格和赛制原因,其实历来都不算全息战的重点,战队赛才有含金量,但是这一次因为原上草的参赛原因,个人赛破天荒地掀了一股浪潮,原岁第一场对阵鸿光中单大雨的比赛,入场票瞬间被抢空。

  深知自己影响和人气的原岁下了飞机显得非常低调。

  “我和你们说,低调啊,绝对低调啊,”原岁坐在轮椅上,去往飞机大厅的短暂路途中,不断强调,“GC的接机牌?别看!看什么看?”

  平玉收回指着人群中举高了的那个大大的“GC”牌子的手指,很委屈:“可是,那个举牌子的,好像是比赛工作人员过来接机的啊?”

  “低调懂不懂?”原岁压低声音,把围着的毛巾往上移了移挡住自己半张脸,“我们一过去,大家就都知道我是原上草了,你信不信,这里接机的有一半都是我粉丝!!!”

  枯荣微带嘲笑:“想太多了崽子。”

  原岁一脸“你们太愚蠢都不知道我的影响力”的神之鄙视表情,然后紧紧拉着枯荣的袖子,不给他乱走,“推我去个僻静点的地方,再打电话给联系人。”

  枯荣倒也不跟她吵这个,就问她:“大夏天围条围巾,你不热?”

  “这是丝巾,大老粗们你们不懂,”原岁说话的期间,这条墨蓝色的围巾往下掉了掉,她又把它提高了遮脸,“低调懂不懂?”

  枯荣看她额角的微汗:“真不热?”

  X市不比P市微巷镇的温度,这里已经三十多度了,热得人恨不得赤膊空腿,原岁不仅围着丝巾,还穿着黑色长袖,哪怕本体是人鱼,也不是这样耐热的道理。

  原岁嘴硬:“不,万一谁拍到我照片,然后发现我又瘦又小,多毁灭形象,要低调,低调懂不懂?不出名的你们根本不懂像我这样的网红的苦恼。”

  枯荣懒得说话。后头打了电话让联系人过来,原岁还特地强调对方,要把那蠢得要死十分招风的“GC”接机牌扔了。

  原岁把头埋进了墨蓝色丝巾里,在联系人走过来之前,她就拉紧了枯荣的手一直碎碎念:“我紧张好紧张超紧张。”

  枯荣问她:“紧张什么?又不是见男朋友,紧张什么?”

  “这是我将站在世界舞台的第一次亮相,比见男朋友重要多了好不好?”

  枯荣按着她脑袋,冷淡地嘲笑:“小孩子年纪轻轻的,偶像包袱不要那么重。”

  原岁:“你不安慰我,还嘲笑我,当爸这样当?跟你讲,这要出事情的!”

  “一大清早就折腾我陪你化妆挑衣服练笑容,崽子你摸良心,你还想要怎样的爸?”

  猴子在一边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起来。

  原岁阴郁的:“闭嘴啊你们,吵死了吵死了。”

  几分钟之后对方过来,依照描述很快就找到了那群全穿着黑色衣服的五个人,四个男的,还有一个……坐着轮椅。

  联系人是个三十上下的男人,穿着印有“荣光”字样的T恤,怀揣着对已经快成为传说的“原上草”的无限崇拜和憧憬,脑海里都是她无数次绝地反杀的精彩画面,还有傲然屹立最高峰的高挑身影,凌冽绥杀的酷烈眼神。

  他叫李昌松,是原上草骨灰级迷弟。

  为了争取能够给自己女神接机,他为此付出了近一个月薪水请同事吃饭。

  为了给女神一个自己最好的形象,他用大半个月的工资给自己买了条漂亮的裤子,早上四点多起来做发型。

  为了不错过自己的女神,他早上六点多守在机场,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所有来往的风姿飒飒的女人。

  直到他来到GC战队面前。

  “你们好,”他微笑地看着枯荣,礼貌地问,“原上草大神呢?”

  上厕所了?补妆去了?还是先去找东西吃了?

  原岁看着旁边一群无动于衷等着看戏的家伙,恨恨地把脑袋埋着,然后弱弱地抬手:“在这里。”

  李昌松:??

  他低头去看,矮矮的,小小的,乌黑色的发旋,声音也又软又萌。

  没人应,原岁小心翼翼地抬起半个头,“你好啊,我是原上草。”

  然后她就看见对方一个没站好,摔地上去了。

  原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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