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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色暴露(1)

  单手将几上一只漆盒金扣锁挑开后,男人从漆盒内取出了一只不足巴掌大的瓷瓶。

  “拿去自个儿上药。”

  赵时隽冷着脸,将这物件丢在了茶花怀里。

  茶花都来不及思考,见肚子滚圆的瓷瓶轱辘要往下掉忙一手接住。

  她略是诧异,抬眸怯怯朝他看去一眼,随即小声道“我回去再用”

  赵时隽冷嗤了一声,问她“知道这药有多贵吗”

  “一整瓶都让你带走,便是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明明是他自己主动给的,偏这样说,好似是茶花想贪了这金贵物件。

  茶花自觉站直了身子稍稍后退两步。

  见他不愿让自己带走,也只好将小瓷瓶搁置在了几上,然后当着他的眼皮下试图将左手上的纱布打开。

  虽只裹了半天,许是裹得太紧,这纱布又好似黏在伤口上,叫她撕扯起来颇有些费力。

  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都不懂么

  赵时隽瞥见她被自己拆纱布的举动折磨得满头冷汗,蹙着眉启唇道“把手伸来。”

  茶花当他嫌自己呆在屋里碍眼,不敢耽搁他的时辰便迟疑将手伸了过去。

  男人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入指间却又是那种柔腻之感。

  赵时隽定了定神,忽略这种错觉,替她猛地一扯,却惹得茶花痛呼一声。

  在她眼泪再次掉出来前,赵时隽立马阴沉沉道“你敢哭一个试试”

  茶花愈发委屈,似乎不理解在他面前为何连哭都不能行

  她不敢再给他发难的借口,只能咬唇忍住。

  待那伤口暴露出来时,赵时隽倒是沉默地扫了她那副平静面容一眼。

  这样的伤口若搁在他自己身上,在他看来属实是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有一回摔下马背伤的都比这要严重几倍。

  可偏偏落在她的身上,这伤口就好似变得十分狰狞,将这小姑娘生生得撕出了柔脆的错觉。

  青色的药粉填满她的伤口,茶花疼得好几回都想用力挣脱,可始终被男人的手指紧紧抓住。

  待上完药后,他才稍稍松开力度,那只滑腻如鱼的小手便毫不犹豫地立刻从他掌心溜走。

  赵时隽道今晚不必她来揉腿,叫她下去。

  茶花心口的石头终于落地,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里外头传了几声狗吠,茶花走到窗户边,便瞧见冯二焦将傍晚时萧烟娘端来的肉倒给了狗吃。

  那狗呜呜恶恶吃完后,反而更是亢奋

  茶花收回了目光,情不自禁地再一次看向自己的手指。

  男人上药的举止很是粗鲁,起初药粉落上去是极疼的,可没多久,伤口的疼便一点一点消散下去,连伤口本身持续的疼痛都仿佛消失不见,若不主动碰它,茶花几乎都感觉不到自己受伤。

  如此立竿见影的药效在民间几乎是找不到的,茶花想到他说这药金贵到卖了她都赔不起,可见是个珍品

  茶花忽然间就想到了哥哥的伤。

  哥哥的伤口是她手上这伤口十倍的大,且不止一处。

  倘若他能用上这样的药呢

  那么一直以来折磨他的顽疾,是不是就此可以得到终结

  一直以来,茶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哥哥。

  她之前赚到的钱可以为哥哥买来肉,买来补品,但怕是永远都买不来这样上乘的伤药

  早上赵时隽一觉睡醒来,见帘外头立着个人影,当是冯二焦那厮。

  他抚着额让对方端口水来,外头的人犹豫了一瞬,离开了片刻便再次回来。

  帐帘被轻轻卷起些,赵时隽接过外头递进来的茶,送到唇边正要下口时,却冷不丁地瞥见了茶花。

  他怔了怔,将茶喝了后,问“你怎在这里”

  往日里叫她给自己按一按腿,几乎是按完了她便立马消失不见,生怕被他多瞧见一眼似的。

  今个儿她竟大清早上就杵在了他眼皮底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呢

  茶花接过他手里的杯子,语气认真道“我想同您商量一件事情”

  她将自己昨夜里想了一整晚的念头终于道出了口。

  她可以伺候他,但她想要昨晚上的伤药。

  赵时隽问她“我与你说的话,你全都抛到了脑后是不是”

  那药比茶花都贵,她凭什么觉得他会给她

  茶花低头,愈发没有了底气,“我可以一直伺候您。”

  果不其然,她这天真的话惹得男人冷嗤一声。

  他只用她一时,哪里想要和她朝夕相对一辈子不成

  “一直伺候”

  “你是在痴人说梦”

  接连讥诮的话语毫不加以遮掩,道出她的不自量力。

  可茶花却仍旧坚持道“我只要这个,不然”

  她垂下睫,轻轻开口道“我就不愿意伺候您。”

  话音落下,她的下巴一紧,被人重重掐起。

  茶花蓦地抬眸对上了男人那双幽黑的眼眸,脊背又瞬间僵住。

  明明还是怕他,可她颤着眸光却没有丝毫的闪躲。

  好似一只兔子企图与恶狼交易,却也不怕连交易都不成,就连皮带骨地进那恶狼的肚子

  赵时隽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好半晌才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松开了她,同她说道“倘若你坚持的话,我虽可以给你这伤药,但你就一分钱都拿不到。”

  “你可想清楚了”

  茶花平缓着呼吸,不曾想自己竟然真的可以成功

  她赶忙点头“嗯”了一声。

  从头到尾,茶花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是钱,是哥哥的健康。

  而如今,若能换来这个伤药,别说半个月,只要哥哥能好,便是伺候上三年五载她都愿意。

  赵时隽瞥了她一眼,将昨日用剩的瓷瓶取给她,只是忽然便察觉指尖上一层似灰垢又不似灰垢的东西。

  他皱了皱眉,想到自己方才只碰过茶花

  他盯着茶花的脸,忽然问她“你多久洗一次澡”

  茶花捧着瓷瓶尚未回过神来,突然听他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竟也没能立即回答。

  岂料男人的脸色更是微妙了几分,“你该不会从来都不洗澡吧”

  茶花瞥见他搓手指的动作这才渐渐想起,自己是今早上才敷的褐草

  她眸中霎时露出些许心虚,落在男人的眼中,几乎等同于是默认。

  赵时隽有轻微的洁癖,他身边的人哪个会不知晓

  是以冯二焦安排伺候的人时,都会严格把控。

  但却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茶花

  遣退了小姑娘后,冯二焦端了热水来伺候主子洗手。

  赵时隽擦净手后眼底掠过一抹嫌弃,让冯二焦找几个丫鬟去给茶花从头到脚都好好洗洗。

  冯二焦诧异,“她竟如此脏那身上岂不是得生虫子了”

  “闭嘴”

  赵时隽越想,那张脸就越发黑得好似锅底。

  要到傍晚的时候,丫鬟过来同赵时隽回话。

  赵时隽才用完了晚膳,搁下筷子问道“给她洗干净了”

  今夜要还需她揉腿的话,自然要赶在他上榻前搓洗干净。

  可那丫鬟吱唔了两声,低声道“茶花她不配合”

  赵时隽蓦地拢起眉心。

  倒是不知道这天底下有人不爱干净到连送几个人去服侍她洗澡,她都还不愿洗

  男人一踏进那厢房内,便瞧见小姑娘缩在床角,其余人想要拉扯她衣裳的场景,活像是要欺负她似的。

  她发丝乱了几绺,眼角微微泛红,唇瓣亦是要咬出血似的,莫名叫人心头好似被什么东西飞快地撞击了一下。

  再细看,她那五官便又掩入乌黑的发丝,叫人看不清明。

  他大步上前,丫鬟们便一脸惶恐赶忙退后至两旁去。

  茶花拢着衣裳,濛濛水汽在雾眸间快速氤氲。

  没曾想早上还与他说得好好的,到了晚上他却忽然指使一群人过来。

  让旁人伺候她沐浴是万万不能的事情。

  皆因她这脸颊上的褐草被热气一蒸,极容易便显出端倪。

  暴露了之后,只怕往后惹来的麻烦会更多

  “我不愿让她们服侍”

  茶花微微颤声道。

  且不说她愿意不愿意,五六个丫鬟服侍她一人,外头哪个平头百姓能有她这样的待遇

  赵时隽几乎被她给气笑。

  “怎么,你还指望我亲自来给你洗”

  他真要迈上半步,她却吓得脸都白了,赶忙答他,“我只是怕水”

  可男人只是冷冷地望着她,先前还真没发现她身上还带着这么多娇气的毛病,上辈子别指不定还是个千金小姐投生的胎吧

  旁边冯二焦似乎有些看不过去,委婉劝道“你也不想想,你身上若有个跳蚤什么的,那还不得顺着身子爬到咱们主子身上”

  茶花这才明了,男人是嫌弃她脏了。

  可她却仍旧不愿松口,“我可以自己洗,待洗完之后送去给您检查。”

  赵时隽看着她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亦是被她气到。

  他寻了把顺眼的椅子坐下,冲她搁下狠话。

  “我便坐在这里等你就是。”

  “若洗得不能叫我满意,今夜叫人搓了你一层皮都是指不定的事情”

  这回她要执拗,他就奉陪到底。

  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茶花心口绷紧了弦。

  这屋子不大,收拾出来的浴桶也只是在一个简陋的屏风后头,与他不过是几步之遥。

  且她沐完之后,还要往面颊抹上褐草

  只一个步骤出了错漏,只怕她的秘密都会藏不住

  屋里的人都清了出去。

  隔着一道屏,少女僵持的背影便打在那屏风背面。

  赵时隽“可是要我过去帮你亲自宽衣解带”

  那娇小的影子微颤了一瞬,而后才极缓慢地抬手去解开系带,叫那外衣长裙都一一顺着她的胴体无力地滑落在地上。

  赵时隽眯了眯眸子,到底挪开了目光。

  手指抚弄着折扇,耳侧传来了轻微的水声。

  脑中却印下了一抹细腰窈窕的轮廓。

  折扇瞬间就戳在了腿上,他冷嗤了一声,道自己才不至于饥不择食。

  那萧烟娘虽不够不知情识趣,但外头多的是女人。

  只是她要是带着一身跳蚤虫子来给自己揉腿,那才是要命的事情。

  半个多时辰后,茶花裹着衣裳,又在屏风后绞了许久的湿发,才磨磨蹭蹭地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莹润的水珠从她颈侧带着湿痕滑落进了领口,她却丝毫未察。

  赵时隽睨她一眼,冷冷地道了句“过来”。

  茶花脚下仿佛重逾千斤,一个步子接着一个步子地挪。

  可屋子就这么大,她还是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她咬了咬唇,不敢叫他留意脸上,只缓缓朝男人抬起手臂。

  小姑娘乖巧垂眸,语气里透着一丝绵软。

  “给您检查”

  赵时隽望了她一眼,这才握着手中的折扇将她袖口挑开了些,便看见一截细腻洁白的腕。

  雪肌玉骨似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毫无瑕疵,隐隐约约的幽香从袖口传来,腻白得晃人眼睛。

  岂止是干净,往那深处看去,恍若还充斥着某种纯欲的诱惑

  “你的肤色反差这样大”

  他皱眉再度看向她的脸,目光难免多出几分敏锐。

  茶花却早已想好措辞,面不改色道“从前不是这样的,幼时家里人令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后来家里拮据才开始出来寻生计”

  “有一年夏日,我在日头下暴晒久了,就把脸给晒伤了。”

  “身上也因为衣服厚,才没有旁的影响。”

  她说着抿了抿唇,继续向对方保证,“其他地方也是同这处一样的干净,不会有灰垢的。”

  赵时隽闻言眸中却幽色暗涌,莫名间浮出的念头不是旁的地方有没有灰垢。

  而是她衣裙底下的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同这一处一般白、一般细嫩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12217:40:322022012315:10: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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