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打赌
陈淮刚下马车，佃户们便围了过来。
嘘寒问暖，无论真情还是假意，最起码一团和气。
陈淮扫了眼一望无边的农田，对比先前的荒凉，彼时的农田恍然一新。
虽然还是光秃秃的黄褐色土地，但起码大片地杂草没了，地垦了，沟挖了，杂草晒在一旁准备烧了积肥用，相隔不远便有一头耕牛拉着犁具松土……
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笑了笑，陈淮看向耿二牛，赞赏道：“干得不错！”
耿二牛有些尴尬，不用问，此前佃户抱怨一幕准被少爷看见。
然而，少爷不仅没有责备，反倒夸了一顿，整个大黑个黝黑的脸微微有些红了。
转过身，陈淮面向众人，同样没有责备，反倒是大手一挥，道：“这两日辛苦大家了，大伙加把劲把手头的活干完，晚上我让后厨加菜，开个流水席，好好喝上一顿。”
“嗯？”
众人愣住了。
不应该骂一顿吗？怎么还有酒席这种好事？
耿二牛更懵，傻傻地看着陈淮，却不敢说话。
很满意众人的反应，陈淮没理睬，道：“一会我让二牛重新分配任务，若是谁能在日落前最先完工的，有赏。”
“嗯？”
众人又愣住了。
这好事？让人应接不暇。
“少爷，有啥赏啊？”有人下意识问了一句。
“这赏嘛……等你啥时候第一个完成，你就知道了。”
“哈哈哈！”一群人都笑了。
“行了，时间不早，都动起来吧。”
陈淮摆了摆手，又对耿二牛道：“二牛，重新给大伙安排任务。”
“好嘞，少爷。”
耿二牛憨憨应了下来，回身对着众人大手一挥：“大伙赶紧的，时间不早了，把活干起来，快点。”
“好！”
“干起来！”
“我要争第一！”
“去你的，老子才是第一。”
“哈哈哈！”
众人齐声响应。
一窝蜂的，瞬间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嗷地就冲向了农田。
不仅不累了，甚至都哼了了小调。
安排好众佃户，耿二牛又回到陈淮身边，挠着头尴尬道：“还是少爷有本事，您听听我这嗓子，喊两天都哑了，喉咙火辣辣地疼，这帮人还愣是得踹一脚走一步，可您一回来，三言两语就让他们全都斗志昂扬嗷嗷直叫，二牛佩服。”
“有技巧的。”
陈淮应道：“想让人听话，光打骂可不行，有目的的激励才能真正刺激他们的动力。”
耿二牛：“？？？”
听不懂。
“简单点说，就是奖赏分明，想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
“哦哦，懂了，少爷真有本事，读书人比俺粗人强。”
陈淮白了耿二牛一眼，笑道：“两日不见，你这溜须拍马的功夫见长啊？”
耿二牛憨憨地笑。
陈淮从空间变出了一包薄荷糖丢给了耿二牛，道：“含上一颗，嗓子会舒服一些。”
耿二牛愣了愣，但他知道少爷给的都是好东西，二话不说当即拆开了糖纸，扔了一颗进嘴里。
薄荷的清凉瞬间充满口腔，酷暑高温仿佛凉爽了许多，周身如同萦绕着一股凉气，舒服至极。
“少爷，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好吃？”
耿二牛两眼放光，问道：“我能要多一颗回家给三禾尝尝吗？”
陈淮将整包薄荷糖丢给他，
顺着问道：“这农田，需要多久可以开垦完？”
耿二牛回头望了眼看不到边的荒田，心中盘算了一下，道：“回少爷，按当下进度，需要两月。”
“两月？这么久？”陈淮难以理解。
见惯了机器时代的他，真心难以接受这样的龟速。
当下七月，两月后入秋，北方入冬早，还种啥田？
陈淮脑子闪过回主世界弄台高科技开垦机过来的想法。
如果真能那样，三四百亩荒地，三天绝对搞定。
奈何完全不现实。
耿二牛看着陈淮皱眉，道：“少爷若是觉得这进度太慢，我们再加把劲，争取缩短一旬时间？”
陈淮摇头：“不行，太久了，到那时已入秋，没有意义。”
“那少爷的想法呢？”
“七日。”
“七日？”耿二牛吓呆了。
陈淮没理会对方的震惊，点头道：“最长不能超过一旬。”
“不可能的，少爷。”
耿二牛连忙摇头，解释道：“其实佃户们已经很卖力了，两日来日出而作，日落方休，期间都没休息，奈何农田荒废太久，杂草丛生，尤其是石块硬物太多，人手实在不足……”
陈淮瞥了耿二牛快晒成黑炭的样，就知道对方没撒谎。
如何改进设备，如何提高效率，是当下首要解决的问题。
虽然异界劳动力不值钱，但作为工科院高材生，他不会蠢到采用人海战术。
可主世界的科技又太先进，完全与异界的水平脱节，太张扬容易出事。
一番思考，他觉得需要采用“居中”的手段来解决。
既不脱离当下实际情况太多，却又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奇招。
看着陈淮阴晴不定的表情，耿二牛好几次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敢说话。
“二牛，片刻后你从家仆中挑选几个合适的人，把外庄的铁工坊给支起来，我有大用。”
沉思片刻后，陈淮作出了决定。
“嗯？”耿二牛愣了愣，不明所以。
“少爷，现农田耕种尚且人手不足，您还让我抽调人手铸铁？会不会本末倒置，效率更低？”
“怎么？你怀疑我的决定？”陈淮脸黑了。
“不…二牛不敢，只是…只是二牛想不明白……”耿二牛吓了一跳。
陈淮被气笑了，摆手道：“没事，你只要按我的去做，我保证十日内可以种上稻田。”
“十…十日？”
耿二牛被震得瞠目结舌。
三百多亩荒田，二十多人，十日完成耕种？
除非神仙显灵。
“不可能的，少爷，做不到啊。”耿二牛当即否定。
“若是我做到了呢？”
“我……”耿二牛噎了一下，摇头道：“我不信，但您是主子，你说啥就是啥。”
“是吗？那如果我做了对不住你的事，你也不会怪我？”陈淮故意阴冷一笑。
耿二牛愣了愣，点头道：“不会，我的命是少爷救的，您哪怕要回我的命也可以，二牛没二话。”
陈淮：“……”
轮到他无语了。
抬腿给了对方一脚，骂道：“别成天动不动生死的，命是你自个的，我只要你给我好好干活，其他不要，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养着浪费粮食？”
虽然陈淮在骂人，可耿二牛却丝毫不生气，反倒觉得心里暖暖的，特别舒服。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落实啊。”看着对方傻乐，陈淮又给了耿二牛一脚。
后者嘿嘿笑着，傻呵呵跑开了。
转过身，正对视不远处整靠着大树喝酒的卓如峰，陈淮走了过去。
“怎么，看你这表情，也不相信我十日内可以完成这片农田的耕种？”陈淮问。
老卓想都没想直接点头：“不相信，完全不可能。”
“要不打个赌？”
“打赌？”卓如峰愣了一下，反问道：“赌什么？”
“如果你赢了，我送你五十斤五粮液。”
“当真？”卓如峰蹭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急什么？若是你输了呢？”
“绝无可能。”老卓很自信，指着那一望无际的荒田，道：“别说他们一群农户，即便是三十个武夫过来靠蛮力开垦，十日也不可能完成的。”
“若是我做到了呢？”陈淮比老卓还自信。
卓如峰顿了顿，虽然内心确信自己没错，可对方是陈淮就不一样了。
相处几日，老卓就没见过陈淮会做没把握的事。
想了想，咬牙道：“若是我输了，少爷想怎样都行？”
没办法，五十斤五粮液诱惑力太大了，老卓难以抵挡。
“成，若是我赢了，你帮我练出一批家丁，提高陈府的自卫力量。”
“嗯？”卓如峰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对你而言并不是难事的。”
卓如峰点头，问道：“少爷是在未雨绸缪？”
这点陈淮没否认，自从找不到孙老道，陈淮心中一直有根刺。
尤其是在异界越走越远，他越来越觉得没有安全感。
既然抱不到大腿，那就靠自己。
道修不成，转修武修，顺便提升下护卫力量。
只是他不会告诉老卓，其实是自己想学武。
丢不起那个人。
“陈府崛起势在必得，但陈府整体太弱了，树大招风，我不希望有朝一日，家人会成为了我的枷锁。”
卓如峰目光如炬盯着陈淮，沉思片刻后承诺道：“成，无论输赢，属下一定帮您训练出一支足以看护门庭的好手。”
陈淮满意点头，但仍倔强道：“别说得施舍一般，打赌定是我赢。”
卓如峰：“万一输了呢？”
“不可能。”
“万一呢？”
“哈哈哈！”陈淮大笑，道：“倘若我心中的妙法不行，那我便让管家去找多些人咯，百个不够，凑一千？反正我有银两。”
卓如峰：“？？？”
又着道了，这不按套路出牌，简直卑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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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寒问暖，无论真情还是假意，最起码一团和气。
陈淮扫了眼一望无边的农田，对比先前的荒凉，彼时的农田恍然一新。
虽然还是光秃秃的黄褐色土地，但起码大片地杂草没了，地垦了，沟挖了，杂草晒在一旁准备烧了积肥用，相隔不远便有一头耕牛拉着犁具松土……
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笑了笑，陈淮看向耿二牛，赞赏道：“干得不错！”
耿二牛有些尴尬，不用问，此前佃户抱怨一幕准被少爷看见。
然而，少爷不仅没有责备，反倒夸了一顿，整个大黑个黝黑的脸微微有些红了。
转过身，陈淮面向众人，同样没有责备，反倒是大手一挥，道：“这两日辛苦大家了，大伙加把劲把手头的活干完，晚上我让后厨加菜，开个流水席，好好喝上一顿。”
“嗯？”
众人愣住了。
不应该骂一顿吗？怎么还有酒席这种好事？
耿二牛更懵，傻傻地看着陈淮，却不敢说话。
很满意众人的反应，陈淮没理睬，道：“一会我让二牛重新分配任务，若是谁能在日落前最先完工的，有赏。”
“嗯？”
众人又愣住了。
这好事？让人应接不暇。
“少爷，有啥赏啊？”有人下意识问了一句。
“这赏嘛……等你啥时候第一个完成，你就知道了。”
“哈哈哈！”一群人都笑了。
“行了，时间不早，都动起来吧。”
陈淮摆了摆手，又对耿二牛道：“二牛，重新给大伙安排任务。”
“好嘞，少爷。”
耿二牛憨憨应了下来，回身对着众人大手一挥：“大伙赶紧的，时间不早了，把活干起来，快点。”
“好！”
“干起来！”
“我要争第一！”
“去你的，老子才是第一。”
“哈哈哈！”
众人齐声响应。
一窝蜂的，瞬间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嗷地就冲向了农田。
不仅不累了，甚至都哼了了小调。
安排好众佃户，耿二牛又回到陈淮身边，挠着头尴尬道：“还是少爷有本事，您听听我这嗓子，喊两天都哑了，喉咙火辣辣地疼，这帮人还愣是得踹一脚走一步，可您一回来，三言两语就让他们全都斗志昂扬嗷嗷直叫，二牛佩服。”
“有技巧的。”
陈淮应道：“想让人听话，光打骂可不行，有目的的激励才能真正刺激他们的动力。”
耿二牛：“？？？”
听不懂。
“简单点说，就是奖赏分明，想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
“哦哦，懂了，少爷真有本事，读书人比俺粗人强。”
陈淮白了耿二牛一眼，笑道：“两日不见，你这溜须拍马的功夫见长啊？”
耿二牛憨憨地笑。
陈淮从空间变出了一包薄荷糖丢给了耿二牛，道：“含上一颗，嗓子会舒服一些。”
耿二牛愣了愣，但他知道少爷给的都是好东西，二话不说当即拆开了糖纸，扔了一颗进嘴里。
薄荷的清凉瞬间充满口腔，酷暑高温仿佛凉爽了许多，周身如同萦绕着一股凉气，舒服至极。
“少爷，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好吃？”
耿二牛两眼放光，问道：“我能要多一颗回家给三禾尝尝吗？”
陈淮将整包薄荷糖丢给他，
顺着问道：“这农田，需要多久可以开垦完？”
耿二牛回头望了眼看不到边的荒田，心中盘算了一下，道：“回少爷，按当下进度，需要两月。”
“两月？这么久？”陈淮难以理解。
见惯了机器时代的他，真心难以接受这样的龟速。
当下七月，两月后入秋，北方入冬早，还种啥田？
陈淮脑子闪过回主世界弄台高科技开垦机过来的想法。
如果真能那样，三四百亩荒地，三天绝对搞定。
奈何完全不现实。
耿二牛看着陈淮皱眉，道：“少爷若是觉得这进度太慢，我们再加把劲，争取缩短一旬时间？”
陈淮摇头：“不行，太久了，到那时已入秋，没有意义。”
“那少爷的想法呢？”
“七日。”
“七日？”耿二牛吓呆了。
陈淮没理会对方的震惊，点头道：“最长不能超过一旬。”
“不可能的，少爷。”
耿二牛连忙摇头，解释道：“其实佃户们已经很卖力了，两日来日出而作，日落方休，期间都没休息，奈何农田荒废太久，杂草丛生，尤其是石块硬物太多，人手实在不足……”
陈淮瞥了耿二牛快晒成黑炭的样，就知道对方没撒谎。
如何改进设备，如何提高效率，是当下首要解决的问题。
虽然异界劳动力不值钱，但作为工科院高材生，他不会蠢到采用人海战术。
可主世界的科技又太先进，完全与异界的水平脱节，太张扬容易出事。
一番思考，他觉得需要采用“居中”的手段来解决。
既不脱离当下实际情况太多，却又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奇招。
看着陈淮阴晴不定的表情，耿二牛好几次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敢说话。
“二牛，片刻后你从家仆中挑选几个合适的人，把外庄的铁工坊给支起来，我有大用。”
沉思片刻后，陈淮作出了决定。
“嗯？”耿二牛愣了愣，不明所以。
“少爷，现农田耕种尚且人手不足，您还让我抽调人手铸铁？会不会本末倒置，效率更低？”
“怎么？你怀疑我的决定？”陈淮脸黑了。
“不…二牛不敢，只是…只是二牛想不明白……”耿二牛吓了一跳。
陈淮被气笑了，摆手道：“没事，你只要按我的去做，我保证十日内可以种上稻田。”
“十…十日？”
耿二牛被震得瞠目结舌。
三百多亩荒田，二十多人，十日完成耕种？
除非神仙显灵。
“不可能的，少爷，做不到啊。”耿二牛当即否定。
“若是我做到了呢？”
“我……”耿二牛噎了一下，摇头道：“我不信，但您是主子，你说啥就是啥。”
“是吗？那如果我做了对不住你的事，你也不会怪我？”陈淮故意阴冷一笑。
耿二牛愣了愣，点头道：“不会，我的命是少爷救的，您哪怕要回我的命也可以，二牛没二话。”
陈淮：“……”
轮到他无语了。
抬腿给了对方一脚，骂道：“别成天动不动生死的，命是你自个的，我只要你给我好好干活，其他不要，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养着浪费粮食？”
虽然陈淮在骂人，可耿二牛却丝毫不生气，反倒觉得心里暖暖的，特别舒服。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落实啊。”看着对方傻乐，陈淮又给了耿二牛一脚。
后者嘿嘿笑着，傻呵呵跑开了。
转过身，正对视不远处整靠着大树喝酒的卓如峰，陈淮走了过去。
“怎么，看你这表情，也不相信我十日内可以完成这片农田的耕种？”陈淮问。
老卓想都没想直接点头：“不相信，完全不可能。”
“要不打个赌？”
“打赌？”卓如峰愣了一下，反问道：“赌什么？”
“如果你赢了，我送你五十斤五粮液。”
“当真？”卓如峰蹭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急什么？若是你输了呢？”
“绝无可能。”老卓很自信，指着那一望无际的荒田，道：“别说他们一群农户，即便是三十个武夫过来靠蛮力开垦，十日也不可能完成的。”
“若是我做到了呢？”陈淮比老卓还自信。
卓如峰顿了顿，虽然内心确信自己没错，可对方是陈淮就不一样了。
相处几日，老卓就没见过陈淮会做没把握的事。
想了想，咬牙道：“若是我输了，少爷想怎样都行？”
没办法，五十斤五粮液诱惑力太大了，老卓难以抵挡。
“成，若是我赢了，你帮我练出一批家丁，提高陈府的自卫力量。”
“嗯？”卓如峰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对你而言并不是难事的。”
卓如峰点头，问道：“少爷是在未雨绸缪？”
这点陈淮没否认，自从找不到孙老道，陈淮心中一直有根刺。
尤其是在异界越走越远，他越来越觉得没有安全感。
既然抱不到大腿，那就靠自己。
道修不成，转修武修，顺便提升下护卫力量。
只是他不会告诉老卓，其实是自己想学武。
丢不起那个人。
“陈府崛起势在必得，但陈府整体太弱了，树大招风，我不希望有朝一日，家人会成为了我的枷锁。”
卓如峰目光如炬盯着陈淮，沉思片刻后承诺道：“成，无论输赢，属下一定帮您训练出一支足以看护门庭的好手。”
陈淮满意点头，但仍倔强道：“别说得施舍一般，打赌定是我赢。”
卓如峰：“万一输了呢？”
“不可能。”
“万一呢？”
“哈哈哈！”陈淮大笑，道：“倘若我心中的妙法不行，那我便让管家去找多些人咯，百个不够，凑一千？反正我有银两。”
卓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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