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_金丝雀失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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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

  他暂且是不会逃了。

  可若真有机会再次逃掉,她还会再将他抓回来吗?要如何对他。

  若他不会再回来,她又会如何?

  见伏缉熙定定看着自己,燕攸宁揉弄着他的脸颊,“怎么,阿玉可是还想逃呢?”

  他垂眸,“既然逃不掉,那就不逃了。”

  “真乖,听话就不会不要你。”她道。

  云梦泽,方九百里,往东可入苍梧境内,山林水域,乃避暑狩猎之胜地。

  至离宫的次日,燕王寿便带人去山中狩猎了。燕攸宁一早是让山林的各种叫声吵醒的。

  倒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的叫声,总之与鸟啼混杂在一块儿。让人是无法安睡了。好在清凉,纵是一身起床气,很快也便消了。

  因着殿中无软榻,仅一张算不得宽敞的牙床,燕攸宁昨夜里推着伏缉熙睡到了床里侧。

  他起初一定要打地铺在地上睡,然这山林里湿意寒意在夜间由甚,燕攸宁哪里会允他,折腾病了还是她心疼。

  一番威逼利诱的,让他睡了床,她则睡在床外侧。

  这会儿燕攸宁醒了坐起身来,床微微发出“吱呀”的声响,让里侧的伏缉熙也醒了。

  他回身看着坐起的燕攸宁,透过纱帐的微微光线让她看起来添了层朦胧,素色的中衣睡得有些凌乱。

  燕攸宁察觉他的视线,低头,披散的发丝顿时从她肩头滑落,她噙起笑,“阿玉也醒了,一夜好梦吗?”

  微俯身,极其自然地伸手指尖剥开他领口睡皱了的衣襟。

  因着红肿逐渐消退,那个“宁”字显得越来越清晰与漂亮。

  看着他身上打着她的标记,燕攸宁的起床气消散了干净。

  她伸手到身后拢了拢发丝下床。

  “一早便瞧着我目不转睛的,莫不是昨日梦见我了。”

  “未做梦。”他道,也起身下床。

  到案侧妆奁前跪坐,要为身前的燕攸宁梳头时她忽然侧了些身子,让他的身影落进妆镜里,而后扯开他整理好的衣襟。

  伏缉熙当即瞧见那个黥字,是一个“宁”。

  只觉是真的成了她的一物,被她刻上了归属。

  一时怔怔地望着铜镜。心中一些激愤与羞耻萦绕。燕攸宁轻柔地一吻落在上头,带起未好全的疼痛。

  他似觉她很爱这个字,刺痒一直传到心口。

  燕攸宁靠在他肩上,指腹在那字的周围打着圈儿。

  “阿玉,你是我的,无人能觊觎。”

  又捧起他的脸颊来,细细在他唇上吻着,伏缉熙环住她细软的腰,按上了她的后脑,轻缓缠绵。

  燕攸宁压着他,两人倒在地上。

  细细的喘息互相交换,燕攸宁半伏起身手撑于地上,他的手还放在她腰间。

  她看着他的目光越发带着沉沉的深意,“你喜欢。”

  是笃定的语气。

  伏缉熙看着她,无法忽略心脏跳得急促,无法忽略激动与欢喜。

  他抬头又吻到她唇上去,将她的头按了下来,她不拒绝地再次与他交吻。

  为何呢,为何喜欢了呢?

  他是被她买下的奴婢才对,他该反抗她才对。

  伏缉熙沉溺着,想不明白,思绪渐渐放了空。

  两人都有些难以呼吸才各自离去,面如朝霞,喘息牵扯着拉断丝液。

  “阿玉。”她眼里兴意浓浓,似深海潮涌,“很享受吗?”

  他红着脸颊侧开视线不做回答。

  燕攸宁低低地笑起来,声不大却可听出愉悦与放肆。

  指腹在他颊上留恋,看着上头的薄红,“阿玉就是口是心非的。喜欢就说喜欢,还能多讨要一点。”

  她起了身,看着伏缉熙也跟着坐起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他无颜面对般地侧过脸。

  “这么羞可如何是好。”

  唤琇莹入殿来梳洗用膳,燕攸宁打算出去走走,回身来问伏缉熙,“阿玉要一道吗?”

  “公主去吧。”他头都不抬,还未从一早的事件中脱离出来。燕攸宁见此几分含笑,兀自离去了。

  离宫不似燕都中的王宫宏大,但要走一圈下来也是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燕攸宁只当打发时间,欣赏山水间的美景。于河岸边散步时却遇见了姝姬。

  约莫是因着燕王寿入山中狩猎去了,她无人相陪遂也在四处闲逛。

  见着燕攸宁,她笑着走了上前去。

  “咦,承阳公主未带着你的男姬吗?”

  “他在我殿中呢,姝姬怎也在此散步,无人作陪?”燕攸宁虽不大喜欢她,场面话却还是打算说几句的。

  “大王去山中了,也不带我,我还能怎么办。”说着,忽然又阴阳怪气起来,“公主要来这儿云梦泽,早些来不就成了,你来了这儿将高平宫中那凉殿给我,还省得我也跑来这云梦泽,现在大王都不陪我了。”

  “我只喜欢和大伙一块儿来,独自来多无趣。这么大一处离宫,我住着空得慌。”燕攸宁笑说。

  姝姬觉她就是故意要膈应她,却也还挂着个笑脸像丝毫不在意,“来都来了,罢了,怪公主也无用。既然你我都无人作陪,倒不如结伴。”

  燕攸宁瞧着她,不知她是又打算给她找什么茬,应了她打算瞧瞧。

  两人遂一块儿沿着湖边漫步,一处高出的湖堤,在旁一颗歪脖子树,姝姬忽然拉着燕攸宁跨上那高堤,扶着树干往水中看。

  燕攸宁不知她要看什么,这儿杂草丛生,脚都不知往哪儿放。她正低着头整理勾在小灌木上的裙角,蓦然一双手的力道将她往湖堤下推去。她眼疾手快,抓住了姝姬,带着她一块儿“噗通”一声巨大的水响,跌入湖里。

  但显然,姝姬不会游泳,在水中胡乱地扑腾惊恐万状,浮浮沉沉,呛了许多水。脸色都苍白了。

  由于落水之处的堤岸有些高,泡在水中手无法爬得上去,只能游向远一些岸堤浅的地方。

  见姝姬呛得快不行,燕攸宁游了过去搂住她,带她往河岸游去。又忽然瞧见不知从哪儿找了来的伏缉熙。

  不知是否她出来的太久,她见他脸上有几分焦急。

  人也瞧见了她,她蓦地丢开姝姬假装沉入水中,伸手出水面扑腾了两下,而一旁姝姬还在扑腾着大片水花,也快要沉下去了。伏缉熙见燕攸宁乌黑的发顶沉入了水下,当即跑至岸边跳进水中。

  光线较暗的水下,他搂住燕攸宁带人回岸边,有燕壹也找了来,跳下水去救了姝姬。

  伏缉熙抱着湿漉漉的燕攸宁,她身上都是水的凉意,然看着她的目光却微微复杂,“公主可是会凫水?”

  燕攸宁抬眼看着他,带起几分淡笑,“见到阿玉就不会了。”

  伏缉熙当即无言,似乎心脏跳乱了两拍。他抱着她往回走,“公主这样,会受凉的。”

  “生病了,就要阿玉照顾我。”

  伏缉熙顿觉心尖苏软,根本就抵抗不了。她为什么总是这样。

  回到殿中,燕攸宁被放下坐在床上,她抬头看着解她发髻的伏缉熙,“次次都是我照顾阿玉,阿玉都不曾照顾过我。”

  “上回落水,公主可是装的病。”他话音平静地问。

  燕攸宁顿时便想起了,她上回落水装了病,让他照顾的,于是笑,“阿玉怎就知我是装病了呢?”

  “因为公主落水也是装得。”

  “阿玉那次与我生气多日,我不落水生病,又如何能让阿玉消气呢。”

  琇莹备着干爽的衣裳进殿来,闻声惊愣地都忘了走路。

  啊,公主还干过这样的事吗?那次莫名溺水生病,是装得。

  伏缉熙梳理着燕攸宁湿了的发丝,闻言也半晌未出声,他此时只觉燕攸宁早就将他心软这事反复利用了不知多少次。

  “阿玉生气了?”见他不说话,燕攸宁问。

  “没有。”他取干燥的布擦拭她的头发。

  许多事已然是十分熟练了。

  燕攸宁心中感叹,她的阿玉脾气真是好啊。

  燕攸宁并未溺水,回殿后只需换身衣裳,姝姬那方却是险些丢了半条命,面色苍白虚浮地躺在床上。

  燕寿回宫后便与他嘤嘤啼哭,“大王,承阳公主不小心落水却坏心眼地拉着妾,公主她明明会凫水,妾不会啊,她是想要妾淹死吗?”

  “大王,妾好委屈,现在好难受,大王要为妾做主啊,否则这委屈妾还不如死了算了。”

  燕寿皱着眉头正要说话,宦人禀报,太子檀谒见。

  燕寿遂暂丢下了姝姬,与燕檀到外殿论事。将姝姬气得泪珠子不要钱地掉。

  大王总是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丢着她。

  “呜呜呜。”

  燕檀也是为燕洵之事,但显然,燕寿的心思谁都改变不了。他尚未打算给燕洵封邑,如何说都无用。

  “洵儿尚小,距及冠礼还早,寡人又不是快要不在了。此时一个个都这般急做什么,他的心性还需磨炼。”

  燕檀于是也无法,因着方才进殿时听闻的声音,又道妹做什么了吗?”

  “哦,姝姬说承阳故意带她下水,想要淹死她。”燕寿似并未将此时放在心上。

  然燕檀还是道妹向来不争不抢的,于人随和,无故必不会与父王的姬妾发生争执。”

  “既然她与阿宁都无事,便也不是什么大事。她闹随她闹吧。”燕寿道。

  燕檀放了心,他本真有些担心燕寿会因着嬖姬的话去罚燕攸宁,见此告退。

  姝姬不依不饶的,然燕寿并不依着她,令她更加记恨上了燕攸宁。

  云梦泽山林的另一端,苍梧太子芝玉正与桂太子匀锴骑于马上山中狩猎。

  “芝玉,这云梦泽真是个好地方啊。夏季如此凉爽,我都不想回去了。”

  宽阔的林间,清风徐来,带着阵阵水汽荫蔽的凉爽。

  “哈哈哈,那就多住些日子,左右你回国也无事。”

  柏芝玉正说话间,桂匀锴一箭射中一只兔子,随从当即前往拾取。

  “今日猎物也不少了,山中凉爽都跑出了汗来,回去吧。”桂匀锴道。

  “匀锴兄如此说了,那就回去吧。回去玉盘珍馐,金樽清酒,美人丝竹,哈哈哈。”

  苍梧王宫,太子宫室内

  宫宦女娥忙忙碌碌准备着美酒佳肴呈上长桌,宫中侍妾居室内沐浴更衣,描眉点妆。

  燕卉虞于屋内,听闻太子芝玉与一同往云梦泽狩猎的桂太子匀锴一齐回来了,当即从案前起身,看向一旁的画师。

  “画像画好了没有,我给了五十金,怎如此磨磨蹭蹭的!”

  “燕夫人,这慢工出细活,您要我画得好看,这人我又不曾见过,光凭您的描述,我哪儿有那么快啊。”画师被几次催促催得都快不耐了。

  燕卉虞心情烦躁地又坐了下来,因着心情便更觉热得汗珠直冒,看向身后两名执扇的宫娥,“没吃饭吗?这有风吗?”

  “夫人恕罪。”

  “夫人恕罪。”

  两人战战兢兢齐声,手中动作大了些。

  “夫人,夫人,回来了。”未一会儿,蓝珠从门外踏进屋中。燕卉虞便又看向画师,正要再次催促。

  “好了,夫人您看,是如此吗?”画师将画像取出画框,置燕卉虞面前。

  “画得当真不错,值五十金。”燕卉虞颇为满意,当即让蓝珠取了五十金递给画师,将人送走。

  捧着画像端详了一阵,燕卉虞自己都不禁感叹她这个阿姐的美貌。否则太子芝玉又怎会只看了一眼,便想求娶她呢。

  燕攸宁就是哪儿哪儿都让她嫉妒。

  她将画像叠好,待蓝珠回来交予了蓝珠,蓝珠将画像放入袖中随她踏出屋,往宴客之所去。

  宴客的大殿里,柏芝玉怀抱着骆姬,桂匀锴也拥着一美人,宫娥在侧伺候着倒酒,在后摇扇驱暑。

  乐师丝竹管弦在旁,靡靡之音绕梁。

  满桌珍馐佳肴,玉液琼浆,酒香与肉香交杂。

  真是好一副穷奢极欲宴饮之景。

  燕卉虞看着柏芝玉怀里抱着骆姬,骆姬柔若无骨五指纤纤举着酒杯将美酒喂于他口中,愤恨得眼睛都要红了。

  “殿下,可还记得妾的阿姐。”她出声打断这场面。

  柏芝玉闻声抬头,见站在大殿门处的燕卉虞,“燕夫人怎么来了,你说你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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