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舍_嘉靖灵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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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舍

  “村里有村里的规矩。”年轻女人将众人引至客房前,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既然今夜宿于此地,那么夜里不管你们听见什么看见什么一律不准出来。”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年轻女人走后,人群中一个小眼睛男人颤着声,不安地望了眼四周,小声道:“老……老大,咱们今晚真要在这留下,这……这地方也忒古怪了些吧?”

  络腮胡男人斜睨了他一眼,并未出声,倒是他身侧另一个方脸男人冷哼了声,先发了话:“来也是你抢着要来,如今退堂鼓敲得最响的也是你。若是觉得害怕,今夜里就自己一个人回去吧。”

  “王哥,王哥,你误会我了,我……我真的没害怕。”小眼睛男人忙打着哈哈回道。

  “既然不怕,那今夜里你就自己一人睡一屋。”小眼睛男人口中的“王哥”冷着脸顺势说道。不知是否是宁桓看错了眼,在“王哥”说出那句话后,身旁的络腮胡男人微不可察地望向了小眼睛男人,眸中闪过了一丝复杂之色。

  “这……”小眼睛男人望着络腮胡男人犹豫道。

  “大顺。”有人拍了拍小眼睛男人的肩膀,“看王哥对你多照顾。这里的客房统共几间,还不是见你头一回做买卖,怕你不习惯,还不赶紧谢谢王哥。”说话人正是介绍大顺来做这“走货”生意的同村人,大顺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道了谢。

  “既然如此,我二人也不同各位争了。”肃冼扫了眼众人,漫不经心地道,说着领着宁桓进了第一间屋。

  门“吱呀”一声开了,扑面而来的粉尘令宁桓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肃冼走到桌前,点燃了桌上的烛台。借着那点昏黄的烛光,宁桓看清了屋内的摆设。整间屋子不大,布置地也十分简陋,只有一张单薄的床和张不知用了多少年的红木桌,霉斑在空荡荡的白墙上像是被墨渍弄脏了的宣纸,山野潮湿,屋内又更是阴凉,宁桓只觉得自己像是浸泡在一片湿漉漉的冰凉水汽中。

  宁桓阖上了门,走到肃冼身侧,他压着声小声地说道:“你方才看见那村长身上的印记了吗?蛇衔尾,这个村子果然是与佘人镇有关。”宁桓的语气顿了顿,他想起了方才那年轻女人的话,轻蹙着眉继续说道,“还有这个村子,也不是什么边疆戍边之地,又哪来的如此多战事?”

  肃冼点了点头,表情凝重:“还有那男人方才开口时说的话,‘也是为了那东西来’。”他眯着眸,眼眸中的暗色浓郁得愈发深沉,“那外头几人中肯定有人知道些什么。”肃冼转眸望向宁桓,低声叮嘱道:“今晚上定还会再发生什么,你我暂且都先别睡了。”宁桓点了点头应下了。

  是夜,肃冼靠在窗棂边借着月色凝望着窗外。宁桓的手支着下巴,强忍着困意正恹恹地趴在桌上,夜已很深了,二人沉默着,昏暗的烛火为掩人耳目早早地被吹息,只剩了斑驳晃动的月光透过了窗纸的缝隙洒在墙上。隔壁那六人住的几间客房,烛光在他们进屋后没多久也暗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隔壁客房的门忽地“吱呀——”一声开了。宁桓一激灵,猛地抬头看向了肃冼,“嘘——”肃冼隐在窗棂的暗处朝宁桓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晦暗中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声,在无风的月夜下显得尤为地清晰。一人犹豫地问道:“老……老大,咱们就这么将大顺扔在这里,会不会有些不地道?”

  “什么地道不地道的,那要不然你去?”一人愠怒地回道。宁桓认出了那人的嗓音,是那六人中的“王哥”,只听他继续说道,“再说了。这第里不是还有两个人吗,说不准用不上大顺的命,咱们也可以找到佘人镇的门。”

  “可是……”另一人仍旧在迟疑。

  “走了,再不走那些东西怕是要过来了。”这是那个络腮胡男人的声音,自他出声拍板后便再无人开口反驳了。黑暗中缓缓地传来了一声叹息,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音,几人消失在了长廊深处。

  “什么东西要过来了?”宁桓蹙着眉,不安地小声问道,“咱们要跟出去吗?”

  肃冼缄默了片刻:“再等等。”他缓缓勾勒起的唇角浮现出一抹冷意,“看看那几人留下那个大顺究竟想做什么。”肃冼回道。

  “哒、哒、哒”长廊的深处兀地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每一丝轻微的回响几乎都被逼仄幽暗的长廊无限的放大。在那抹阴翳的浓黑中,缓步走出了一个女人。她四肢极长,个子奇高,看上去甚至比方才的那些八尺大汉都快要高上几个头,阴郁的面孔足足有常人两倍长,穿着一身黑衣头顶戴着顶高高的黑色毡帽,她行动僵硬,但脚下的步子却迈地极大。

  宁桓深吸了口凉气,低声问道:“这……这他娘的究竟是是人是鬼啊?”

  “躲起来。”肃冼道。他匆忙掰过宁桓的脸,在他的脸上贴上了道黄符,拉着他一同钻进了屋内的床板下。“哒、哒、哒”脚步声在二人的屋前停了下来,宁桓紧抿着唇,屏着呼吸迟迟不敢吐气。

  “吱呀——”门缓缓地敞开了。

  “噗通、噗通——”弥漫着潮味的床板下,宁桓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发疯般地砰砰作响。惨白的月光映照在屋内,一双黑色的鞋子踏进了屋内。一步、两步……在朝着二人缓缓靠近。终于,在离二人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宁桓心道:她是已经发现屋里面没人了吗?

  兀地,一双惨白的大脸落在了宁桓的眼前,浑浊的眼眸对上宁桓的双目。霎时,宁桓只觉得心脏顿时漏了一拍。那张大脸上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脸上翻起的白皮似是剥落的墙皮,五官平坦地向上下拉扯开,仿佛一张被撑破了的人皮。

  宁桓攥进了拳头,冷汗几乎浸透了掌心。

  “嘘——她发现不了。”脊背贴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肃冼单手将宁桓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而后遮住了他的眼睛。果然那张大脸发现在床板之下也是一无所获,诡谲的脸上遂透出了一抹茫然之色。半晌,便离去了。

  二人又稍等了片刻,直到“吱呀”一声隔壁客房的屋门被拉了开,肃冼与宁桓才从床板底下钻了出来。

  此时屋外忽地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宁桓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大顺!”他轻声喊道。那喊叫声未持续多久,很快便变成了一声接一声的呜咽。

  那个黑衣女人很快走了出来,宁桓与肃冼二人急忙躲进了窗棂后的暗处。只见她左手拽着大顺的一只脚,八尺的男人宛如牲口般地被她拖了地上。一路上遍是血迹。“救……救命——”那个大顺似乎还尚存一口气,无意识地不断呼救道。

  黑衣女人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她扔下了大顺的那只脚,即便已经是奄奄一息,得了空挡的他还是艰难残喘地向后边爬去。黑衣女人一把扯起顺子的头,在惊惧的目光中将他的他像玩具般的扭了一周。呜咽声终于停下了,黑衣女人似乎满意了,她拖着顺子的尸体继续朝外走去,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血迹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殷红的痕迹。宁桓拧了拧眉,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在那黑衣女人离开后,二人缄默了片刻。宁桓先开了口,他心事重重地说道:“所以那几人是已知晓了这里的古怪,早就打算将他献舍出了去。”宁桓舔了舔干裂的唇,蹙着眉继续推断道:“他们要找佘人镇的门,所以献舍了一人。那当年赵婉娘他们在路途中损去的一人,会不会也是因为……”宁桓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若当年真有人献舍,那在赵婉娘的描述中,做下这个决定的人也只能是肃冼的父亲。可赵婉娘的话又能信几分?

  宁桓的睫毛颤了颤,润泽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慌乱,他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肃冼,生怕他因此生了气:“我……我也就是瞎说,你真的不用往心里去。你只晓的,我这个人整天就尽是胡说八道……”

  肃冼见宁桓一副小心谨慎的摸样,倒是微微勾了勾唇角:“我当然知晓宁公子的这张嘴有多气人,不过我也习惯了——你我之间,说话无需如此小心。”他揉了揉宁桓的脑袋,在宁桓一脸茫然的眼神中默默地拉近了怀里,微凉的唇擦过他的额间,他下巴轻轻地抵着宁桓的脑袋,盯着屋外地上那一长痕血迹,淡淡地说道,“你说得有理。不过在我印象中他绝非是如此冷血凉薄之人,若当年真要献舍,其中也是必有隐情。宁桓,你愿意陪我找出真相吗?”

  宁桓忙点了点头,这一会儿他没有急着推开肃冼,就……都互表心意了,抱一会儿就抱一会儿了。宁桓支吾了一声,问道:“那咱们怎么办?”

  肃冼盯着地上那一长条血痕,黑眸微微一转,睫羽下满是冷意:“这里不是有现成的路等着我们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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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在忙回国的事情,所以最近的字数可能会少一点。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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